20岁消防员不幸牺牲,42岁英雄母亲尝试5次试管,4年后终迎来一女
2018年6月26日,一位名叫刘梦湲的女孩在上海集爱中心呱呱坠地。
听到孩子响亮的啼哭声,病床上的应贤梅忍不住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这位42岁的高龄产妇做了三年试管婴儿,承受了无数痛苦,终于盼来了这个孩子,可谓是圆梦了。
望着出生的婴儿,她忍不住喃喃自语:“是我的孩子来找我了……”
应贤梅的身上,又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一、救火英雄、英勇牺牲
应贤梅的儿子名叫刘杰,出生于1994年。
刘杰从小便有个参军梦,18岁那年,从高中毕业的他放弃了考大学的机会,选择了参军入伍。
进入部队后,他也一直表现优异,并于2014年调到上海徐汇消防支队关港中队,成为了一名消防战士。
2014年5月1日,一个普通的下午,刘杰和战友们正在营区午休。
下午2点左右,警铃突然大作,一下子便打破了平静的气氛。
扩音器里不断重复着:“火警出动!火警出动!徐汇区龙吴路2888弄盛华景苑小区24号1301室发生火情……”
一听到警铃声,刘杰和战友们迅速出动,仅仅六分钟后便带着三辆消防车赶到了火灾现场。
当时,居民楼上已经浓烟四起,里面不断传来居民惊恐的呼救声,情况非常紧急。
战士们立刻制定计划,兵分两路前去营救被困人员。
指导员高乃航负责带着六名战士从起火层向上搜索,疏散居民,而中队长袁昭辉则带着刘杰、钱凌云等七名消防员前去灭火。
接到指令后,刘杰和钱凌云戴着空气呼吸器,拿好水枪、水带便跟着大部队一起来到了着火的13层。
但是,着火的房间大门紧闭,情急之下,战士们决定破门进入。
四名消防员拿着无齿锯破拆防盗门,而刘杰和钱凌云则手持水枪站在旁边,为他们掩护。
14点17分,眼看着门就要拆开了,现场却突然发生了轰燃。
火场中的浓烟伴随着高温的气浪一下子将防盗门掀翻在地,巨大的冲击力将躲避不及的刘杰和钱凌云推到了两米外的窗户旁。
在滚滚浓烟中,他们之中的一人不慎将半个身子探出了窗外,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
而另一人为了营救他,伸手去拉,却同样失去了重心,两人手拉着手从13层高楼上坠落了下来。
两人坠落的照片被周围群众拍下,成了他们留给世界最后的影像。
战友们立刻将刘杰和钱凌云送去上海第六人民医院抢救,可惜因伤势过重,当天下午16点20分左右,刘杰和钱凌云都不幸离开了人世。
牺牲时,刘杰还不满20岁。
回忆起这位年轻的战友,消防队的战士们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刘杰在部队里是个很活跃的小伙子,唱歌、跳舞、篮球都很擅长,性格也非常热情开朗,是部队里的开心果。
而且他为人很热心,经常帮助大家。
他的战友马建江曾回忆道:“有段时间训练很累还生病了,就和刘杰商量着,晚上值班换岗的时候稍微晚点再去。可没想到他几乎快帮我值完了班才叫我起来换班。早上起来,他的黑眼圈比我还重,还惦记着问我身体怎么样,好一点了没。”
在他心里,刘杰永远是他的好兄弟。
2014年5月4日,公安部追授刘杰和钱凌云为烈士,并颁发了献身国防金质纪念章。
上海市公安局也追认刘杰、钱凌云为中国共产党党员,并追记一等功。
5月5日,上海龙华殡仪馆为两人举行了追悼大会。
上海市的各级领导以及数千群众都自发地来到现场,手持黄菊花送别两位救火英雄。
在追悼会上,挂着这样的挽联:携手为人民出生入死壮志凌云,并肩除火魔义无反顾勇为人杰。短短两句话,是对两位英雄一生最好的注解。
二、失独母亲、艰难求子
刘杰去世后,他的父母亲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中。
唯一的儿子,以这样一种突然的方式离开了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告别,放在谁身上都是无法接受的。
在接受采访时,应贤梅曾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当时家里来了20多个人。他们告诉我不要害怕,刘杰在任务中受了点伤,从楼上掉下来了,但是他们不告诉我是从几楼掉下来的。”
听到这个消息,刘杰的爷爷奶奶当场就晕倒了。而应贤梅和丈夫强打精神,去医院看望孩子。
但他们去的地方,不是普通病房,也不是急救室,而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
走到病房前,应贤梅再也不敢往前一步了。
她心里早已有了预感,自己的孩子已经没了。
面对着记者,应贤梅不住地流着眼泪:“别人说你孩子是英雄。他是英雄,但是他在我心目中永远是儿子呀!我不希望他当英雄呀!”
儿子出事后,应贤梅和丈夫悲痛欲绝,消沉了很长时间。
他们不敢再住在家里,总是住在公司。
公司人多热闹,能让他们感到安心一点。
朋友为了开导他们,还将他们带去了厦门散心。
可是,中年丧子的阴霾始终笼罩在这对夫妻的心头,不曾散去。
刘杰的父亲甚至再也听不得消防警报的声音,一听就会头痛,“感觉头脑要炸了一样。”
后来,刘杰的奶奶提出,夫妻俩还年轻,还可以再生一个。
一开始,应贤梅并没有考虑这个提议。
那时候她还沉浸在丧子之痛中,缓不过来。
2015年年底,夫妻俩才又一次提起了这件事。
应贤梅对丈夫说:“要么我们就一起死,要么就好好地活下去。”
她打定主意,要再生一个孩子,替刘杰去看看这个他还没看完的世界。
可是,当时的应贤梅已经年近四十,想生育孩子又谈何容易。
刚开始,应贤梅想尝试自然受孕,但因卵巢功能衰退,尝试了一年也没能怀上。
不得已之下,夫妻俩打算做试管婴儿。
在上海消防总队的帮助下,夫妻俩来到了复旦大学附属妇产科医院,接受辅助生育治疗。
做试管婴儿是个痛苦且漫长的过程,应贤梅经历了打针排卵、手术取卵等步骤,但她从来没喊过疼,抱怨过累。
第一次做试管后,应贤梅获得了“临床妊娠”,这表示人工受孕成功了。
但夫妻俩还没高兴多久,医生便发现这是一次“宫外孕”,情况很危险,必须终止妊娠。
为此,应贤梅还切除了左侧的输卵管。
但是,应贤梅没有泄气。
她继续做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试管,可是由于宫外孕的影响,她已经很难受孕,四次试管最终都失败了。
这几乎让应贤梅陷入了绝望中。
好在,应贤梅的家人以及上海消防部队的领导都一直支持、鼓励着她。
2017年9月,应贤梅来到了上海市红房子妇产科医院集爱中心,准备接受最后一次试管手术。
她心里已经决定,如果这次不成功,便放弃生育孩子了。
幸运的是,上天终于眷顾了这个坚强的母亲,这次试管手术非常成功。
听到消息后,应贤梅和丈夫喜极而泣。
他们赶紧打电话给刘杰的爷爷报喜。
爷爷听到消息后,也是激动不已,连手里的电话都掉到了地上。
饱经磨难的一家人,终于看见了曙光。
2017年11月10日,怀孕7周多的应贤梅来到了医院复查。
B超结果显示,宝宝已经有了胎心。
看着跳动的胎心,应贤梅和主治医生李路忍不住紧紧相拥。
李路也激动地表示:“我自己也是个母亲,所以非常理解应贤梅,对于这个家庭而言,任何的慰藉都是苍白的,只有孩子才能真正给他们带来希望。做医生,我从来没有这么有价值感过。”
然而,受孕成功仅仅是完成了第一步。
作为一个高龄产妇,应贤梅面前还有许多的坎。
在怀孕6个月时,应贤梅被诊断出了“妊娠合并糖尿病”。
为此,应贤梅戒掉了自己最爱吃的肥肉,按照医嘱进行锻炼和健康饮食,好不容易才有所好转。
2018年6月7日,在预产期前两周,应贤梅的肾结石又发作了,疼得她直不起腰来。
但为了孩子,她只能跪在地上,咬着牙忍住疼痛,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所有身体上的疼痛我都能忍受,只要孩子是安全的。”
6月26日,是应贤梅的生产日。
生孩子的过程并不顺利,宫缩时,宝宝被卡在了骨盆最窄的地方,迟迟不出来。
剧烈的疼痛,让一向坚强的应贤梅眼睛都发直了。
丈夫一直在旁边鼓励她,而想到孩子马上就要来了,应贤梅也拼命坚持着。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努力,42岁的她终于生下了一个5斤8两的小姑娘。
应贤梅夫妻俩为这个女孩取名为“刘梦湲”,寓意着“梦圆”。
巧合的是,梦湲是在刘杰本命年出生的,和哥哥一样属狗。
这让应贤梅更加坚信自己的孩子回来了。
小梦湲出生后,得到了大家的宠爱。
她满月时,医院特地为她送来了一个小蛋糕。
而上海消防总队也送来了一份特殊的礼物:一件迷你消防服。
小梦湲将承载着全家的希望,带着人们对哥哥的爱茁壮成长。
三、喜得爱女、生活向阳
女儿的到来,也治愈了应贤梅夫妻俩的心。
他们逐渐能够坦然地面对儿子的离去,开始新的生活。
出院后,夫妻俩带着小梦湲来到了上海徐汇区消防支队,看看儿子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支队的消防战士们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他们列队成一排,向应贤梅敬礼,并整齐划一地喊道:“欢迎英雄母亲回家!”
而应贤梅也和他们敞开心扉,聊起儿子的往事。
儿子牺牲前,应贤梅曾为他准备了一间婚房。
但意外发生后,这里便再也没有人来过。
在梦湲满月之际,夫妻俩也特地带着她来到这里,选了一张刘杰的照片,拍了一张正式的全家福。
照片上,刘杰一身军装,器宇轩昂,仿佛还是那个年轻的小伙子。
而梦湲穿着小小的消防服,安静地躺在父母的怀抱里。
一家人虽生死相隔,心却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2019年1月10日,应贤梅带着女儿参加了一场在上海仁济医院举办的论坛。
在会上,应贤梅回忆起女儿给自己生活带来的改变,忍不住热泪盈眶:“我现在心情就是一个家庭又圆满了。”
当记者问道女儿未来是否会当消防员时,她也表示:“她长大了肯定有她自己的意愿,她愿意走她哥哥的这条路,我也不会阻拦她。但是我还是希望她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就可以了。”
2019年10月,应贤梅一家人还登上了《豫见后来》节目。
在节目中,我们可以看到,如今刘梦湲已经长大了许多,圆嘟嘟的脸蛋非常可爱,性格也十分活泼开朗,很像她的哥哥。
而应贤梅夫妻俩现在也开了一家网上经营公司,售卖中老年服装。
夫妻俩平时都住在公司,亲力亲为,将公司办得红红火火。
如今,已是刘杰离开的第七个年头,一家人的生活也已经走上了正轨。
但释怀,并不代表着忘记。
在接受采访时,应贤梅动情地表示,虽然儿子不在了,但自己永远会把他放下内心的最深处。除非自己死去,不然永远不会忘记。
每次女儿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应贤梅都会在心里默默地告诉刘杰,对他说说话。
这么多年来,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要让女儿代替刘杰走完一生,看遍这个世界。
而且,她也经常带着女儿去烈士陵园看望儿子。
有空的时候,她还会去消防支队,看看儿子的战友们,和他们聊聊刘杰生前的事。
而刘杰的战友们也一直把他的父母当作自己的家人来看待。
他曾经的班长叶郑强,每年逢年过节都会来看望应贤梅一家人,一年至少来三四次。
虽然英雄已经不在了,但这世上处处都是他存在的痕迹。
只要人们不曾忘记他,他便永远活在大家的心里。
参考文献:
豫见后来 《泪目!牺牲消防员母亲回忆儿子:我不希望他是英雄》
人间世2 《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