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虾被视为诅咒 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个季节的小龙虾正好上市,是很多人喜欢的夜宵首选。多少个饥肠辘辘的夜晚,是或麻辣或蒜香的小龙虾及时安抚了食客们的肚囊。而又有多少国人能够想到,这份美味的原始食材竟也可以取自遥远的尼罗河畔,且抵达中国餐桌的时长不超过36个小时。
从“尼罗河蟑螂”到“麻小”
埃及米努夫省夏日里的一天清晨,几十只平均体重约40克的小龙虾被埃及渔民叶海亚·阿卜杜拉一口气倒进了自家院子里的白色收虾筐中。
“在中国人来之前,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么多的野生小龙虾。”今年40岁的叶海亚娴熟地捏着刚从河中捕捞上来、还在舞动着钳爪的新鲜小龙虾。作为尼罗河流域近5万捕虾、收虾渔民中的一员,他坦言最初对小龙虾十分不看好。
上世纪90年代,埃及境内尼罗河流域首次发现小龙虾踪迹,然而因其惊人的繁殖力和破坏力,它们很快就被贴上了入侵物种的标签。
“小龙虾吞食鱼苗、破坏渔网,给当时的埃及渔业生产造成不小困扰,渔民们一直呼吁彻底清除它们。”刚刚结束一场小龙虾专题讲座的艾因夏姆斯大学理学院教授马格迪·哈利勒向记者回忆说,当时小龙虾在埃及声名狼藉,不仅是渔民口中的“尼罗河蟑螂”,更是水产专家眼中的生态环境大敌。
通过数年的观察与比较研究,哈利勒等专家学者渐渐发现,相较于北美洲等地区的小龙虾,埃及的野生小龙虾体型更大、产量更丰富,其鳃部也呈现为更加清洁的“白鳃”,而这些优秀指标也渐渐引起了外国投资者的注意。
2015年,北京一家餐饮企业的董事长韩东将自己的小龙虾生产基地建在了距首都开罗约一小时车程的斋月十日城。此前为了给餐厅主打的“麻小”找到总量大、质量好、能够压缩总体生产成本的小龙虾,他和团队已跑了好几年,足迹遍布几十个国家,最终在尼罗河畔安定了下来,目前为止投资额已达约一亿元人民币。
“中国人是第一批埃及小龙虾的外国投资者。”哈利勒教授说,随着中国食品企业对尼罗河小龙虾资源的开发利用,本被埃及渔民视为诅咒的小龙虾渐渐成为沿岸渔民的增收来源。粗略统计,尼罗河流域捕虾量最小的一名渔民平均年收入也可达约5万埃磅(折合人民币约2万元)。
“中国速度”确保新鲜可口
“为了保证野生小龙虾的鲜度,我们将捕捞到运回国内的总时间严格控制在36小时内。”韩东向记者介绍说,并请公司埃及事业部负责人韩旭带记者实地体验了这一“中国速度”。
在每年4月至9月的捕虾季,清晨5点,同叶海亚一样的埃及渔民便会将下放在河中的特制捕虾网捞出,在倾倒、分拣、称重后搬上前来收虾的专门货车。
上午9点,各地的收虾货车陆续抵达工厂大门口。穿着蓝色专业工作服的员工迅速地将小龙虾倾倒在生产线上,并开始按照不同克数标准进行称重和分拣,一些资深员工甚至用手掂一掂就能准确判断出虾的重量,经过电子秤确认后就迅速分拣进不同颜色的筐中,整个流程顺畅高效。
穿过分拣区域,三条集清洗、油炸、烘干、包装于一体的大型生产线映入眼帘。生产线上,数以万计的野生小龙虾经高温烹制后呈现出十分统一的橙红色,身穿白色和柠檬黄色制服的工人则穿梭其间控温、质检,景象很是壮观。
“根据生产需求,我们用三四年时间自己设计、研究出了这套生产设备。”韩旭介绍说,小龙虾加工要经过初洗、高压喷淋、二次清洗、高温油炸、液氮极速冷冻等多个环节,一套成熟、安全、标准化的生产体系才能保证成品虾的口感。
下午5点,包装好的成品虾装车运往机场,再被装进提前预订好专属仓位的飞机,伴随着凌晨起飞时的发动机轰鸣声飞往北京等中国城市。十余小时飞行后,顺利抵达的货源就从机场发往各个门店,再经大厨们巧手烹饪,端上餐桌。
经过不超过36小时的旅程,一只只野生的“洋”小龙虾就这样在欢声笑语里顺利进入中国食客们的口中。
“捕虾大军”受益中国技术
“现在正是小龙虾旺季,工厂每天除2小时消毒外,其余的22个小时都在生产。”韩旭介绍说,厂里的约300名工人在旺季都会“两班倒”,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供应。
从渔网到手套,从捕虾技术到水产知识,叶海亚和家人都是从中国小龙虾投资者那里免费得到的。在持续的学习和操作中,像叶海亚这样的渔民又不断向其他村民传授捕虾技能,尼罗河流域很快就成立起了一支“捕虾大军”。据叶海亚估算,像他这样的大型集中收虾点,一天便可提供小龙虾约3吨。
受益的不仅仅是渔民和工厂工人。据介绍,埃及当地一家生产泡沫包装箱的企业在过去两年中从1台机器、两个工人迅速扩大到了两个工厂、14台机器、十余名员工的生产规模。
为了实现可持续发展,哈利勒教授正在埃及渔业部门和中国工作人员的指导帮助下制定小龙虾捕捞的相关法律法规。哈利勒教授表示,从虾的大小、颜色、重量,到捕捞的季节和运输方式都将有详细规定。“大家都希望维护小龙虾产业的健康发展,因为这将令每一个人从中受益。”
“中国人的特点是勤劳、智慧、讲诚信,我希望我们与中国的合作永不停止。”叶海亚充满期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