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国的不孕不育症发病率以及辅助生殖技术项目纳入医保
5月27日《中国新闻周刊》刊登了一篇题为《多地拟将“试管婴儿”费纳入医保,能提高生育率吗》的报道说:“有数据显示,我国育龄夫妇的不孕不育率已经攀升至约12%-18%。”但没有给出数据来源。
中国的不孕不育症发病率是多少?官方的数据并不一致。例如,2021年9月15日央视网报道:“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我国结婚登记女性的年龄占比中,35岁及以上非最佳育龄妇女的占比正逐年增加。目前,我国育龄夫妇的不孕不育率已经攀升至约12%-18%。”但根据国家卫健委2021年10月发布的《不孕不育防治健康教育核心信息》数据:“我国不孕不育发病率为7%-10%”。
2021年1月29日《新京报》报道,北京大学第三医院男科/人类精子库主任姜辉表示:“我国大约有3000万对夫妇存在不孕不育的问题,发病率在10%-15%。50%是男方的因素,50%是女方的因素。随着科技的发展,人工授精、试管婴儿等辅助生殖技术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2021年7月13日《半月谈》公号报道:“根据北京大学乔杰院士团队的最新全国生殖健康流行病学调查分析结果,2007年至2020年间,我国不孕发病率已从12%升至18%,每年约有30万名试管婴儿诞生。”
尽管中国目前的不孕不育症发病率数据仍然有争议,不过,近几十年来,中国的不孕不育症发病率一直在上升,这一点基本上没有争议。2012年12月2日新华网报道:“中国人口协会发布的调查结果显示,我国不孕不育患者目前已超过4000万,占育龄人口的12.5%。而20多年前,我国育龄人群中不孕不育率仅为3%。在快速增长的不孕不育患者中,25岁至30岁的人数居多。”不过,根据民政部在2016年4月披露的信息,“中国人口协会”其实是一个“山寨社团”,并没有在民政部正式注册登记。
不能生育的原因,既可能是女方的原因,也可能是男方的原因,还有可能是双方的原因。不孕症是针对女性来说的,不育症是针对男性来说的,合称不孕不育症。
女性的不孕症发病率上升,与结婚和生育年龄推迟密切相关。例如,2021年安徽省结婚登记平均年龄为33.31岁,初婚平均年龄分别为男31.89岁,女30.73岁。统计数据显示,2008年以后安徽初婚年龄逐渐上升,从一开始的26岁左右到现在已突破30岁。随着年龄的增长,卵子的质量也会下降,医学数据显示:15-34岁女性的不孕率约为7.3%-9.1%,而35-39岁女性的不孕率直升至25%,40-44岁女性则高达30%。
男性的不育症发病率上升,是因为精子数量和质量下降。中信湘雅人类精子库是中国最大的精子库,入库监测数据显示,精子合格率正连年下降,在2006年—2015年十年间,由45.9%降至17.7%。
德国数据库Statista网站在2021年10月刊登文章《脆弱的生育能力》指出:在过去几十年里,西方男性的平均精子数量出现了惊人的下降,1973年至2011年间下降了59%——从3.375亿减少到1.375亿。
本文开头提到的《中国新闻周刊》的报道说,随着不孕人群的增长,辅助生殖技术越来越多地成为这些家庭的选择。截至目前,北京、湖南、四川、湖北、浙江等地已发布过拟将辅助生殖技术项目纳入医保的消息。这篇报道的以下三段是采访我的内容:
【人口学者何亚福分析,北京辅助生殖纳入医保工作暂缓执行,或许与疫情有关。今年以来,全国多地出现散发疫情,由于免费接种疫苗、大规模核酸检测等原因,给医保基金造成较大压力。辅助生殖纳入医保要落到实处,可能要等疫情基本结束才能实现。】
【如果生殖辅助技术纳入医保,首先需要国家对每个生殖辅助项目统一定价,统一收费。何亚福建议,在未来制定相关政策时,还需要出台具体的实施细则,防止生殖辅助技术的滥用。例如一年可以报销几次试管婴儿周期,以及规定做生殖辅助的女性的年龄等。】
【将辅助生殖技术服务费用纳入医保,能否提高生育率?何亚福认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生育率,不过,要提高生育率,主要还是要靠提升年轻人的生育意愿,降低育龄夫妇的生育成本。因为生育率下降的主要原因是不想生、不敢生,而不是想生但生不出来。】